林归一想的没错,李梦瑶爸爸确实没有那么轻易就去自首。
此时已是第二天,林归一又将小慧的魂魄放了回去,只是符咒效果已过,小慧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能力,无法再对这一家人造成伤害。
但符咒还贴在小慧身上,林归一还可以看到那边的情景。
只见李梦瑶爸爸拖着行李箱,就要开门出去,却被李梦瑶妈妈发现,连忙拉住他。
“你想去哪里?你不是要去自首吗?拖着行李箱干什么?难道你想扔下我和女儿自己跑?”李梦瑶妈妈哭喊着。
李梦瑶爸爸见被妻子发现,连忙好声好气地安慰道:“我当然不是要跑,我能跑到哪去?不过你还真想让我去自首不成?我去自首了,你和女儿怎么办?你们以后吃什么、喝什么、用什么?”
他昨晚喝醉了,意识一直迷迷糊糊,现在回想起昨晚的事,仿若做梦一般,没有多少真实感。
但李梦瑶妈妈却一直清醒着,她道:“可是你如果不自首,那鬼是不会放过我们的!”
“你放心,我现在就去找靠谱的和尚道士之类的,让他来我们家驱驱鬼。”
李梦瑶妈妈自然也不是笨蛋,她紧紧拉住丈夫不放:“我不信,你去找道士拿行李箱干什么?你肯定是要跑,我要跟你一起去!”
两人正在拉扯间,李梦瑶跑了过来,她经过昨天晚上的惊吓,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。醒来以后没见到爸爸妈妈,连忙跑出来寻找。
谁知男人看到李梦瑶,突然大喊道:“是你!那鬼昨天就是趴在你的身上,一定是你把她带回来的。
不对,她死的时候就是死在你的背上,有可能从死了以后就一直跟着你,你不要靠近我!”
李梦瑶听到爸爸这样喊,急忙回过身去看,背后什么也没有,但她却突然想起在学校的时候,她经常会感到腰酸背痛,还有那次和林归一对峙时,那人紧紧盯着她背后的眼神。
李梦瑶的情绪有些崩溃,她觉得爸爸说的都是真的,她不知道该怎么办,绝望的情绪蔓延,让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。
李梦瑶妈妈原本还在惊疑不定地看着女儿,但见她这个样子,还是心疼的跑过来抱住她。
李梦瑶爸爸见状,悄悄地打开门,走了出去。
谁知他刚刚迈下楼梯,就被李梦瑶妈妈拉住。
“你要去哪?女儿都成这个样子了,你就一点也不管吗?我求求你,你去自首好不好?去自首吧!”
李梦瑶妈妈哀求道。
“你放手!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吗?都是你在一旁坏事,要不然我早就得手了,也不至于把三个人都害死,还不都怪你小肚鸡肠,最后才造成这个局面,要自首你自己去!”
李梦瑶爸爸忍了半天,终于不耐烦了,他把自己憋了很久的真心话喊了出来。
“你说什么?怪我?”李梦瑶妈妈闻言,不可置信道,“是谁见色起意,觊觎人家的老婆?是谁不怀好意,怂恿自己的兄弟去借高利贷?是谁趁火打劫,威胁小慧妈妈和你做那肮脏事?现在竟然有脸反过头来怪我?”
李梦瑶爸爸见她在门外便把一切都喊了出来,怕被别人听到,连忙去捂她的嘴。
李梦瑶妈妈心里不忿,只想和他掰扯掰扯对错,见他来捂自己连忙闪躲,两人一来一回之间,李梦瑶爸爸失手推了妻子一把。
只见李梦瑶妈妈仰面直直地从楼梯上砸下来,“咚”的一声磕到了台阶上,又咕噜咕噜滚了下来,一直滚到最后一个台阶,这才停下。
停下以后便没了动静,刺目的鲜血从头底下流出来,不一会儿,便流满了整个楼梯口。
“妈妈——”李梦瑶惊叫的声音传来,唤醒了已然吓呆的李梦瑶爸爸。
他被跑过去的李梦瑶撞得歪坐在地,看着自己的双手,喃喃道:“不是我,不是我推的,是她自己掉下去的!”
李梦瑶的一声尖叫,终于把街坊四邻都喊了出来,大家手忙脚乱的打了120,把李梦瑶妈妈送去医院。
可是已经晚了,那一下磕的太狠,正好撞到了后脑勺,没等到医院,便没了气息。
李梦瑶爸爸也被带到了警局,他对着警察一个劲慌忙的解释:“我不是故意把她推下去的,你们可以去调监控,到时我和她正在吵架,她的声音太大了,我怕吵到邻居,所以想去捂她的嘴,可是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”
实际上,他现在已经镇定了下来,他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说辞。
他把头埋进手臂里,装作沉痛的样子。
负责调查情况的两个警察互相看了看,没有轻易做下判断,只是派人去小区调监控。
李梦瑶爸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,小区的监控比较老化,听不到声音,只能看到画面。
当时他们两个确实是在争执,李梦瑶妈妈也有动手,看着也确实是像两夫妻在普通吵架的样子。
“我要举报!”这时,门口却突然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。
李梦瑶爸爸回头,只见女儿站在门口,眼神决绝地看着他,里面满是失望。
他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他连忙站起身,就想走过去。可是还未走出一步,便被身后的警察摁住了肩膀。
他不敢再动,只是调动面部情绪,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,对李梦瑶道:“闺女,今天吓坏了吧,不要怕,过来到爸爸这里来。”
谁知李梦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,直直地走到警察旁边,清晰地道:“警察叔叔,我要举报我爸爸!”
警察见她严肃的表情,直觉事情还有隐情,于是也严肃地点了点头,对她道:“你放心说就好。”
于是,李梦瑶便把爸爸对小慧一家人所做的事情,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警察。
包括她妈妈是怎么对待小慧妈妈,她自己是怎么对待小慧,也全部都说了。
李梦瑶爸爸知道自己无法再辩驳,只能颓败地低下了头,认了罪。
走出警局,李梦瑶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,突然笑了,她自言自语道:
“张小慧,我们的债也差不多算清了吧?我妈妈的命还了你妈妈的命,我爸爸也将要在监狱里受尽折磨。
现在就只剩了我,一年前就该被你拉下水,一起死掉的我,呵呵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李梦瑶喃喃自语完,突然拔腿冲进了马路的车流里。
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,一个年轻的身体,被抛入空中,又重重落下。
李梦瑶躺在地上,太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,有些太过耀眼,使得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。
她好像又看到了张小慧,不,还有一个人,林归一!
没等自己看清楚,两人便消失了,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模糊,最后彻底归于黑暗。
林归一的一缕意识,和小慧的魂魄站在一起,看着李梦瑶冲上马路,被撞身亡。
林归一心里毫无波澜,她和李梦瑶之间的恩怨,还没有到看着她失去生命而感到痛快的地步,但也不会因此而同情她。
她们就这么看着黑白无常自一片烟尘中出现,锁住了李梦瑶的魂魄。
新变成的魂魄没有任何意识,只会浑浑噩噩的随着黑白无常摆弄。
其实林归一不是第一次见到黑白无常了,他以前和外公一起出去收鬼时,经常会看到黑白无常出来勾魂。
不知为何,黑无常每次看到她,都一副跃跃欲试,想要上前搭话的样子。
但不知是不是地府有规定,每次也只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看她,并没有真的上来说过话。
这次,林归一带着小慧的魂魄,一起来到了黑白无常的面前。
黑白无常看见她,都仿佛吓了一跳,张口便问:“你怎么死了?”
“……”
林归一被噎了一下,刚要说出口的话,便被堵了回来。
而且这个语气,怎么就一副和她特别熟的样子?她确实没有和他们说过话啊?
林归一又酝酿了一下,这才开口道:“回两位大人,我还好好活着,这只是我的一缕意识。”
听她这样解释,黑白无常才松了口气,但随即又感到不对,白无常试探地问道:“你,看到我们,好像并没有很惊讶的样子?”
林归一挑了挑眉,回道:“我经常看见你们,没什么可惊讶的。”
黑白无常瞪大了眼睛。
林归一突然有个猜测,莫非他们不知道自己有阴阳眼的事情?之前没有上来打过招呼,只是一直以为自己看不到他们?
于是她开口道:“回两位大人,是这样的,我上高中的时候,机缘巧合之下,得到了阴阳眼,所以经常遇到两位大人收鬼。”
黑白无常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怒。
他们家殿下真是太过分了!
这么重要的事,竟然没有告诉他们!
一想到自己平时的表现,都落入林归一的眼里,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不知道,就觉得丢人。
他俩第一次庆幸自己是鬼,不会脸红!
林归一见这两人表情生动,挤眉弄眼的样子,觉得十分有趣,又觉得有些熟悉。
不过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,她连忙开口道:“两位大人,我有个不情之请,不知能否帮忙,将这个魂魄,一起带去轮回呢?”
白无常看了一眼旁边的魂魄,开口道:“背后灵!寄托于宿主身上,照理说宿主死了,魂魄就该消散了?”
“是,”林归一回道,“是我把她的魂魄锁住了,这孩子生前过的太苦,我不忍心看她就这样消散,于是帮她锁住魂魄,不知这个样子,还能不能轮回呢?”
白无常思考了一下,道:“可以倒是可以,只不过可能智力上会有些欠缺,不过应该不会太严重,转个一世,养养魂魄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智力有欠缺?
林归一看了一眼小慧,那也好,心思太多了反而太累,还是简单一些好。
总比魂飞魄散了要强的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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